為什麼 他只會生氣
有一年,張珮鳳老師的班級來了一位只會生氣的孩子,他害怕、緊張、傷心、難過都是用生氣表達,因此班上同學戲稱「他只會生氣」!他打掃的時候,如果他一不滿意,就會把水管一拉,讓垃圾桶倒了滿地;其他課程裡,他經常會被科任老師請回教室,因為他實在太干擾同學了。回到教室,心裡不舒服,他會踢桌椅。有一次,甚至帶了一整袋石頭進教室。
這樣的孩子,讓教書長達30年的張珮鳳,體會到前所未有的焦慮,甚至作夢喊出孩子的名字。證嚴上人給教聯會的期許是:沒有問題學生,只有學生的問題,那學生有問題是老師還沒有找到方法。張老師坦言,當時自己就是那位還沒找到方法的老師。
證嚴上人說:愛有多深,管理的範圍就有多大,愛就是只要心中有愛,發揮《愛的力量》。張珮鳳表示,她那段時間不敢唱這首歌,因為她心中有愛,但沒力量。她實在找不到可以欣賞、肯定那孩子的地方,但她仍抱著希望,認為總會有轉機。
所有人都不喜歡他 老師努力給愛也給方法
直到有一天,孩子額頭貼了OK蹦說:老師我身體不舒服,沒有人喜歡我,我爸媽不喜歡我、同學不喜歡我,老師也不喜歡我。張珮鳳一聽馬上回應:我喜歡你。孩子回說:妳騙人。老師又說:我真的喜歡你。這一天師生聊了一個多小時,原來他是一個渴望愛的孩子。張珮鳳努力給愛,一個月內連續7次到他家家訪。
第一次家訪,張老師帶了乖乖桶前往,家長誤以為孩子又闖禍了…老師要來告狀。這趟家訪,張珮鳳老師才知道,原來孩子在家連坐姿都戰戰兢兢,因為稍一鬆懈,爸爸就把小茶几踢過去。「其實把我嚇到了,孩子就像驚弓之鳥,坐得很正。」張珮鳳說。
得知孩子在家受到的傷害和壓力,張珮鳳老師更加努力給愛,利用午休,陪伴他在寧靜校園裡散步,陪他說話聊天,意外發現,他竟然沒有參加過學校的運動會、校外教學,因為沒有一位老師希望他在現場,覺得他就像轟炸機。
漸漸地和孩子培養起感情,張老師開始用方法帶他學習「克制」和「等待」。當他學會了等待和克制之後,孩子會開始有些改變,有時會變好、但有時會回到以前的樣子。張珮鳳老師強調,這時候,大人就要將焦點轉移到孩子有進步的地方,多給予正向、好奇的發問,例如:老師很好奇你是怎麼做到的?她說,當老師,必要時,真的需要點演戲的細胞,當孩子有三分表現,我們要給十分的讚美跟鼓勵。
她是第一位喜歡我的老師
孩子的改變需要一點時間,張珮鳳經常睜一隻眼、閉一隻眼,睜開眼睛看他美好的地方正向聚焦、客觀的描述事實,當孩子好的行為表現被看見之後,他就可以與人和諧的相處,如果可以幫助孩子從他的內在,去長出他的自信心跟動力,他要搗蛋、作怪的時間就會變少了。
有一天美勞課,他靜靜地蓋了幾間房子,當所有的同學功課都交了,唯獨他還沒…。珮鳳老師走到他的旁邊問:你在做什麼?小華說:美勞課,我在蓋房子!老師又問:蓋那麼多間呀?小華答:妳不是沒小孩?一間是給妳的。當下珮鳳老師感動到眼眶濕潤。
張老師強調,對孩子有更多了解和接納,孩子的行為真的就會不一樣,這不是老師有多厲害,而是孩子願意去改變。二年時間很快過去,國中後這位孩子經常回學校看珮鳳老師。很多老師看到也會問他,怎麼這麼常回來看老師?孩子答:因為她是第一個喜歡我的老師!
「植物往陽光的方向生長,人是往讚美的方向前進。」這一句《靜思語》張珮鳳老師謹記在心。她春風化雨,終於帶孩子熬過寒冬、迎來春天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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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文:游采潔,花蓮報導,2023/08/19)(文史處:楊雅穎編輯)